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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翻譯:HEI

校對:比卡、叶森

哈利是一个谜。
可能这就是他喜欢哈利的原因，但他無法確定那是什么。
即使他和哈利无论从哪种程度上讲都相差甚远，他也能轻易地排除掉魂器的连接这個解釋，它并不能够将哈利对他的重要性合理化。
不过，当他接近哈利的时候，一切都產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把這個伪格兰芬多像对待自己的跟班一样踹到一边的景象。

这不像他。

他像以往一样占有欲十足，而且他喜欢收集战利品。哈利只不过就是一枚奖章，一个价值连城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以至於使人疯狂的奖章，他最近为之沉迷的事物。
除了当他不是这样的时候。
当他还没有开始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向上爬的时候，当他只是一个宠物、一个玩具的时候。他从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或许他现在仍旧可以破坏掉整件事情……但他没法做到。

哈利离开他的唯一方式就是哈利選擇自己强行离开，而汤姆目前还没有让他有需要这样做的意图。实际上，为了防止哈利这样做，他宁愿把他的腿打断。

“你在哭，”他喃喃地说，當這句話脱口而出时听起来让人害怕地似曾相识。紧接着他自己意识到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阿瓦达索命颜色的眼睛猛地看向他，哈利明显吓了一跳，然后拽开了汤姆的手，抬起胳膊抹掉了仍舊挂在他睫毛上的泪珠。
汤姆歪了歪头。坚强和脆弱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真的很奇怪，而且哈利很强大……他是汤姆见过最坚强的人，但仍旧過於脆弱。
他本可以轻易地把男孩儿扯成碎片——汤姆很擅长干这个，但是为什么他會一次又一次违背天性地尝试把那个男孩儿重新缝到一起呢？他試過实验把哈利当成小提琴的弦到处撩拨，玩弄，来演奏出一曲悲剧，但他总是在把他彻底毁灭前于心不忍。
然后他会非常细致地填补哈利的伤口。
湯姆压抑而无声地叹了口氣，带着他表面慣有的圓滑从哈利身上下来，把哈利改成坐着的姿势然後搂着他，让他紧靠着自己。
这不是一个拥抱——拥抱听起来太多愁善感了——但反正和拥抱差不多。哈利瞬间就僵住了，顯得相當窘迫，他试着挣脱出去，但汤姆只是收紧了手臂。
或许在这种情况下觉得被取悦了不太合适，但汤姆的确是被取悦了。哈利的情绪混乱很有意思——不，简直是太有趣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多的情绪？
“不，快放开我，”哈利惊慌地说。“汤姆，放开我，你不应该——”
“——安抚你？”他帶著提议的語氣扬了扬眉毛（虽然另一个家伙看不见）。“因为你杀了纯血叛徒，还想把自己锁在英雄主义的愤慨中？”
汤姆把自己得意洋洋的微笑藏在哈利的头发后面，哈利打了个冷颤。好吧，他可能很不擅长把人重新缝好，但是那些穿插在血肉中的针线本来就应该让你疼得够呛。
如果没有最終结果带给他的喜悦，他根本不会这么做。
他把哈利抱得更紧了，凑到哈利的耳边用沉溺在爱當中般迷人声音轻轻呢喃。“你还没发现吗，我永远不会放你走的。”他輕聲細語地說。哈利在他怀里顿住了，整个僵住。接着便放弃了挣扎投进怀抱。
“你喝多了的时候真的情深意切，”哈利愁眉苦脸地盯着他们面前的火苗。蠢极了……那不是因為酒精，是哈利令他如此。
“而且也更容易被惹急，如果你继续想下去的话。”汤姆回嘴。哈利轻轻地、哽咽地笑了一声。
“你个混蛋，”他悄声说，“有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你。”看起来汤姆并不是那个唯一在對話上示弱的人。
汤姆靜靜地待著，好奇对方会怎么接下去。
他对哈利的反应了如指掌，对于在需要的時候应该触碰哪里、该按哪个按钮非常清楚，但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哈利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已经尽全力记住所有跟哈利有關的细节了。他知道哈利说完那句话之后在想什么，因为救世主又一次僵住了。
“不是那种喜欢。是像對於一个朋友那样。因为我们就是朋友。我在闲聊——闭嘴！提醒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喝酒……我该去睡觉了。你能帮我把那个精神屏障撤掉吗？”
倔强。总是這麼倔，连喝醉了都是。
“抱歉，宝贝儿，”汤姆回答，口吻里一点歉意也没有。“你已经在情绪上投降了，所以我不会把你任何說话当真的。”
哈利一言不发地把头靠在了汤姆的肩膀上，发絲蹭着他的脖子，這有点痒。他没有动，因为他还在等，而且哈利很快就会开始说话，就像他从未承认过自己被今天的事彻底扰乱思绪，完全累瘫了，而且还有点醉。
这不是占便宜，这只是利用资源。

“我的情绪总是向你妥协，所以你无论如何都得帮我做这件事。”哈利顶嘴道，然后又停住了。
汤姆憋了個笑。 现在不就是吗？
哈利决定自己解决问题，但是被又一次地阻止了。
“汤姆——他绝望地开口，然后又恢复沉寂，”你真的想在现在讨论那个人吗？“终于。
“对，”汤姆轻声说。“这对你有好处。”
这样做没错。就像汤姆跟哈利说的那样，如果他继续把事情都憋在心里，那会杀了他的……而除了汤姆自己以外，没有人可以杀了哈利。
他不是真正在意……啊，至少没那么在意……又是有关哈利的事儿。
哈利让他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在整个时间线上，那个愚蠢的傻瓜真的在改变他這方面成功了。不是那种很大的变化，而是一种很小的改变；微乎其微的。他恨死它了。
哈利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把玩紧紧搂着他的手指。汤姆被这种触感嚇得睁大了眼。以往一般是汤姆开始肢体接触的，虽然在这方面他沒有这个格兰芬多那麼犹豫不定。
“我没法相信他死了，”哈利最终说。“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很有罪恶感……天呐，我听起来像是在做心理咨询。”汤姆的嘴唇抽动了一下。
“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我不会寫笔记的。”反正他都会记下来。
“你只是不会写下来。”哈利立刻回应道，这让汤姆眨了眨眼，然后说。
“你可以试试逃避这次谈话和其他的谈话，随你的便，但是它們始終都會發生的。”他帶著無法確定是喜愛還是警告的意味說。
两者都有。一直都是，因为凡是涉及到哈利的都做不到非黑即白。
“这听起来不太好。”哈利嘟囔着，已经快整個陷到汤姆懷里了。酒精把这个半狮半蛇的家伙的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了。“但是我们能不在现在说这件事吗——求你了——我做不到，我、这件事太……”哈利沉默了。
汤姆研究了一下這時候的哈利，发现了他声音里恳求的意味。这让他突然感到震驚，虽然这点震驚没有外露。
哈利用過很多方法來逃避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他試過诱饵、用過逃跑、转移注意力或者干脆一言不发，有时候他甚至会在语言中用上调情的口吻，但是他从来不乞求。
哈利真的这么关心那个人吗？这真是太可悲了。绝对是可悲的。
不過，他觉得他可以容忍哈利这点慈悲心。畢竟他陪他去了小汉格顿，而且他會奖励忠诚於他的人……哈利很忠诚，只是不在传统的概念里。这个男孩儿不适合成为食死徒，这就是为什么汤姆抑制了自己想往哈利的胳膊上烙黑魔标记的冲动。
他的手指轻抚过哈利的胳膊，带着漫不经心的好奇，他的魔法颤动着，回应着在他指尖轻点中昭示的权力与占有。
哈利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他抬起手揉了揉脸。汤姆不怎么喜欢看人哭，但是哈利哭得很安静……这莫名其妙地令他着迷。
“这次算你欠我的。”他说，愉快地看着哈利赞同地歪了歪头，没有因为他的触碰而退缩。“好了，我记住了，而且你不应该把你学的大脑封闭术丢下。”
哈利又要开始点头，快睡着了，紧接着他眼睛猛地睁大了。
“等等——什么？汤姆！不行！“他开口道。
汤姆轻笑了一下，再一次把手按到男孩儿的嘴上。这样做似乎能很有效地让哈利安静下来。
“行了，不要顶嘴。你都同意了。快起来吧。”
汤姆轻松地无视了他的反抗，拽着哈利颤悠悠地站了起来。他们以略有不稳的步伐往斯莱特林的寝室走去。
啊，对了。去睡觉。泽维。妈的。他真的应该给哈利弄一张自己的床。他完全不敢相信没人去做这事。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魔杖，评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然后叹了口气。
萨拉查啊，他们得睡一张床。哈利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在门口停了下来。

“哦……我，嗯，我睡沙发——”
“——别胡闹了，”汤姆迅速地反驳。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脱掉衣服，换上睡衣，上床睡觉。别他妈把床单拱皱了。”
哈利仍旧一动没动盯着那张大床。
“但是人们已经开始觉得我们是一对儿了。”哈利呆呆地说道。
“Well，你之前的确跟我睡过。”汤姆得意地笑了一下。
哈利用已經對這種絕望的感覺習慣了的眼神瞪著他。

“是，但只是字面意义上！我们只是在一张床上睡觉！”哈利说道，明显在拼命地控制自己不要想歪。
“你没必要这么心烦意乱。现在，进去。”汤姆命令哈利动起来。
“如果我明天早上忘了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我可能会心慌得要死……”哈利嘟囔着，似乎是以一种本应该是耳语的腔调说的。
汤姆忍住没有笑。哈利真的不应该让他往那方面去想。